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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周樂多:上海市申達律師事務所律師,2014年被評為第五屆上海市優(yōu)秀青年律師。
當我站到上海市優(yōu)秀青年律師的評選講臺時,我抽到的即興演講的題目是:你做律師的初衷是什么?執(zhí)業(yè)至今你覺得現(xiàn)實和當初的理想有什么差距?
這時的我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本書的書名:《不忘初心,方得始終》。這是臺灣作家凌茜的一部作品,書中談到一個人要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原則,有自己的信仰,不急功近利,不浮夸輕薄,寵辱不驚,淡定安逸,心靜如水。
而我的初心在哪里?我想就是那源于我少年時的律師夢想,就是那份在執(zhí)業(yè)中對于法律的堅定執(zhí)著。哪怕我已經踏上漫漫征途,也會將這份初心好好地珍藏在心中,不讓它因歲月的沖刷而斑駁失色。
一、我的律師夢
我的律師夢發(fā)端于少年時爺爺?shù)难詡魃斫?,來源于一部名叫《法網柔情》的電視劇,因為崇拜劉松仁主演的那名律師,他的風度氣質,他的滔滔雄辯,使我心馳神往,我立志要成為一名博學而睿智的律師。所以,當年參加高考時,我只填了一個志愿———華東政法學院。
考入華政后,我正式在專業(yè)上開始了律師夢的追尋之旅。如何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律師呢?當時的我想,律師最大的特色,大概就是無與倫比的口才吧。所以,在校園里,我參加了許多辯論比賽,認識了很多同道中人,其中很多的兄弟姐妹現(xiàn)在都是我現(xiàn)在的同行,并已經成為了優(yōu)秀的青年律師。大學時代的辯論賽,雖然提升了我的思辯能力和表達能力,但是對于律師這個職業(yè),那時的我還只是個門外漢,似懂非懂。
幸運的是,當時還在參加大學生辯論賽的我,成為了第一屆全國律師電視辯論大賽上海律師隊的陪練隊員。在陪練的過程中,我認識了作為辯手的余雪萍律師、黃榮楠律師、周知明律師,也結識了領隊光韜律師、教練陶武平律師和王嶸律師。在備戰(zhàn)過程中,我不僅看到了他們對辯論方案的精心準備、對辯論稿件的反復推敲和對比賽過程的反復推演,我更看到了他們辯論的基礎是對法律法理的正確理解和他們所提倡的上海律師“精致優(yōu)雅、全力以赴”的執(zhí)業(yè)風格,這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堅定了對律師這個職業(yè)的向往。
二、命運的曲折
但命運常常跟我們開玩笑,走出校園后,碰巧遇到了2001年的司法考試改革,取消了當年的全國律師資格考試,本來已經在律師事務所實習的我突然迷茫了,不知道今后的律師道路應該怎么走。
經歷過那段時期的律師都知道,律師事務所實習和助理人員的工資都很低,甚至很難維持正常的生活,而決心自食其力的我不想再向父母拿生活費。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暫時地先放下了自己的夢想,直面這慘淡的人生現(xiàn)實。
那個年代,房地產行業(yè)蓬勃發(fā)展,我就在房屋中介公司找了份法務的工作,在做房產買賣和租賃中介的過程中,我接觸了三教九流,積累了社會經驗,明白了一個道理:專業(yè)能力和敬業(yè)精神是服務行業(yè)的兩大法寶。由于工作業(yè)績出色,我被公司升職,當上了法務經理,還當過門店店長。
但是這些事業(yè)上的成功卻無法澆滅我心底深處對律師夢想的渴求,哪怕我當時的收入遠遠超過了做一名律師助理,哪怕我經歷過司法考試只差一分沒有過線的尷尬,但是我依然執(zhí)著于當年的律師夢。最終,我還是固執(zhí)地離開了房產中介公司,潛心下來通過了司法考試,加入律所,終于成了一名執(zhí)業(yè)律師。
三、實踐中摸索
進入律所后,我學習過很多領域的法律業(yè)務,在房地產、銀行業(yè)務及訴訟等很多部門擔任過律師助理的工作。做律師助理很苦,有時候沒有自己的休息時間,甚至當年所有的雙休日都在加班,而我更是跑遍了上海市所有的法院、工商局和房地產交易中心,為此我還曾經制作過一個上海市律師助理交通地圖,來激勵自己還有哪些區(qū)縣的部門沒有被“征服過”。
但是怎樣才能從律師助理成長為一名優(yōu)秀的律師呢?跟每一位渴望成功的律師同行一樣,這個問題始終縈繞在我心中?,F(xiàn)實生活中,律師職業(yè)遠不如人們想象得那樣光鮮。在一次同學聚會上,公、檢、法的同行濟濟一堂,很多人感嘆青年時的職業(yè)夢想已日漸暗淡,有位當律師的同學甚至用悲涼的語調向我描述他的“凄慘狀況”———“起得比雞還早,睡得比狗還晚,吃得比豬還差,干得比牛還多。”在網絡上,我也看到了一些青年律師在傳統(tǒng)體制下掙扎著,他們說自己“像一只趴在玻璃窗上的蒼蠅,前景一片光明,但沒有出路?!?
我該怎么辦?律師夢,我正在努力朝它靠近,但它卻好像離我越來越遠。
四、夢想的實現(xiàn)
就在這時,我的執(zhí)業(yè)道路發(fā)生了轉折,我進入了申達律師事務所,有幸?guī)煆囊栽V訟業(yè)務見長的著名律師王嶸。在師父王嶸的悉心指導下,我也見識了很多大律師的辦案風格,讓我開闊了視野,鍛煉了能力。經歷了工作的磨練,我慢慢地走向成熟,明確了以訴訟業(yè)務作為自己未來的發(fā)展方向,而我的律師夢想和前方的道路也明晰起來。
在開始獨立執(zhí)業(yè)之初,我接的都是一些民間借貸、鄰里糾紛、夫妻離婚、遺產繼承、交通事故賠償?shù)葮说念~不大的案子,一直做著這些案子,漸漸的自己也沒了興趣,心中老是渴望著能做一些大案子,能做一些有社會影響力的案件。
但是,在與陶武平大律師的交流中,他告誡我:不要小看這些標的小而瑣碎的案件,要是能把那里面復雜的法律關系理清楚,所有的證據搜集并質證好,其實并非那么簡單和容易,一旦能輕松搞定這些,毫無疑問,你就有做一名優(yōu)秀律師的潛質和本錢了。
這些話給我以警示,不能盲目地去幻想著能接到大案子,能夠一夜成名。世上沒有小案子,只有小律師,萬事應從小做起!辦理訴訟案件就應當從小案件開始,在一步步地實踐以后,方能有所收獲。
而在辦案的過程中,我也認識了很多優(yōu)秀的律師,不論是作為對手,還是作為合作伙伴。在他們的身上,都共同凝聚著一種可貴的職業(yè)精神,一種彰顯著立足于對法律、法理的正確理解,堅持文明說理、據理力爭的工作作風。我想,一個謹慎細致對待每一通電話、每一個會議、每一張筆錄、每一份文書的律師,一個對經手的案件全情投入、意志堅定的律師,一定更能贏得客戶的信賴和尊重。
在形成了自己訴訟的專業(yè)特色的同時,我也在追求自己的辦案風格,那就是辦案要思路清楚、反應敏捷,要善于逆向思維、長于法庭論辯,要將復雜法律關系簡化為簡單的邏輯問題,能將客戶模糊的事實概念轉化為清晰的法律訴求。
我想,正是在這樣的執(zhí)業(yè)氛圍中,我才能一步步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律師,并進而成為一名具有較高業(yè)務水平和綜合素質的青年律師,成為了事務所的中堅骨干。
同時,我積極參加律師協(xié)會組織的各類活動,獲得了一些成績,自己也隨之具有了一定的社會知名度。
五、思考中前行
但是,工作上的成績卻不能停止我對于律師職業(yè)的思考。律師的職業(yè)是為人排憂解難,為當事人爭取合法的最大利益。我常常碰到一些當事人,只追求案件結果,開口要律師搞定關系,閉口談如何逃避責任,這樣的客戶,我相信很多律師都遇到過。我們應該怎么辦?是迎合客戶的無理要求,還是堅持自己心中的正義和理想?
我想我的回答就是,律師也應當敢于對客戶說不!敢于去回絕客戶的無理要求!律師提供的是專業(yè)的法律知識和服務,而不是客戶的管家和員工,律師在遷就客戶無理要求的同時,也就意味著放棄了自己當初宣誓成為律師時的誓言和理想。
我常常問自己:律師可以隨意左右案子的輸贏嗎?不能!正如沒有哪位懸壺濟世的醫(yī)生可以包治百病,再好的律師也不能保證每一個案件都能拿到勝訴的判決。王嶸律師在培訓青年律師時說過:“一條往西去的路就是一條往東去的路。”好的律師不要求改變事實,但能說服你改變對事實的看法,恰當?shù)刂赋稣_判斷所應有的基本立場。
有時面對形形色色的案件和五花八門的法律問題,當具體的法律規(guī)定無法簡單套用的時候,或是遇上疑難案件,我也總習慣于找當年一起辯論和戰(zhàn)斗過的兄弟姐妹一起交談、討論,甚至激烈爭論,從中得到啟發(fā),貫通思路。
我想一名優(yōu)秀的律師就是要運用頭腦中的智慧,剖析世情,闡明法理。一名優(yōu)秀的律師,不僅需要有扎實的專業(yè)知識和廣泛的人際關系,更需要有經驗和智慧,因為法律的生命就在于經驗。
六、不同的自我
工作中的我,是個喜歡做訴訟的律師,而且好像老是當被告的代理律師。雖說如今律師界流行的是非訴訟業(yè)務,是金融、證券、企業(yè)購并、電子商務之類,當然這都是極好的,但我仍感覺我更像是個傳統(tǒng)的律師,喜歡與對方律師或是檢察官針鋒相對,而法庭才是最適合我的地方。
辯論場上的我,是個做總結陳詞的辯手。而提及辯論,這既是我的興趣愛好,也為我獲得了不少的榮譽。2011年,我有幸代表上海律師參加了由中央電視臺舉辦的首屆全國公訴人與律師電視論辯大賽,榮獲團體冠軍,并獲得了最佳風采獎;2012年,我參加了上海市律師協(xié)會主辦的上海律師辯論大賽,榮獲冠軍及十佳辯手的稱號。
而生活里的我,卻是個“委曲求全”的老公,全然沒有了工作中和辯論場上舌戰(zhàn)群儒的風采,面對著家里的太太,不敢揮斥方遒,只能老老實實地做一個上海居家男人。因為我太太說她選我是“吃虧”了,當年選擇我是因為那時的我長得還有幾分徐志摩般的歐巴風采,現(xiàn)在的我卻是已經向郭德綱般的大叔形象大踏步地前進了。為此,我只能安慰她說:我現(xiàn)在長得更像是港劇《壹號皇庭》里演律師的歐陽震華,其實也是蠻有腔調的。
彈指之間,我當律師已經八年了,我的律師夢想一直在指引著我前行,成為我內心激勵自己的原動力。
我經常對自己說:面對事實應該求真,用證據說話;面對法律,應該求善,努力伸張正義和公理,懲惡揚善;面對同行和客戶,應該求美,包括語言之美、儀態(tài)之美、風度之美;面對公眾,應該求實,追求法治進步和社會效果。
最后,當我以“不忘初心,方得始終”為主題完成自己的演講時,當我去回顧自己的律師夢想和律師執(zhí)業(yè)道路時,當我過往的點點滴滴、酸甜苦辣涌上心頭時,我依然發(fā)現(xiàn)即使我走得再遠,我也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為什么而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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